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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5年12月17日凌晨,三男子进入湖北省荆州市一农村信用联社,连杀三人,抢走存放在金库中的230多万元。其中一名嫌犯同城隐藏两年多,直到1998年才被抓获归案。
1995年12月17日凌晨4时20分,荆州市江津中路41号沙市农村信用联社发生一起特大杀人、抢劫、纵火案,3人被杀死,存放在金库的230多万元现金被抢走。
民警勘查发现,这是一栋坐南朝北、二层四间带后院的建筑,集联社机关、营业部、金库和江津路储蓄所为一体,中心现场在一楼西侧,后为金库、库房、值班室,前面楼房为储蓄所。调查发现,案发当晚,一楼门卫施某被杀死在门卫室床上;金库值班员为张某、曹某和陈某,除张某脱岗,曹、陈均在值班室遇害。犯罪分子逃离时,放了一把火。现场门窗紧闭,火势很旺,消防队员不得已砸坏门窗,动用高压水龙头扑灭,现场受到很大破坏。
民警在现场起获了氧气瓶、乙炔瓶等整套氧割设备。结合调查走访的情况,警方分析认定,犯罪分子作案前经过了周密策划和充分准备,且对旁边的环境、信用联社房屋建筑结构、金库值班员活动规律相当熟悉,作案人数为3至5人,使用了多种凶器及汽油、机动车辆等。进一步分析认为,其在年龄上是倾向很成熟的青壮年;骨干分子有较丰富的犯罪经验,有较强的反侦查意识,有较好的心理素质,可能系惯犯或有前科;至少有1人熟悉氧割技能,可能从事过修理、装潢等职业;有人会驾驶机动车辆;至少1名案犯体态瘦小,可能形成表皮划伤、灼伤;也许会出现经济暴富、大肆挥霍等反常迹象。
侦破工作进行得很艰难。调查发现,张某是当班负责人,案发前日下午5时后神秘失踪。乍一看,这很像一个内外勾结的案件。可经审查和核实,张某当晚与人厮守,无作案时间,也没有指使他人作案的可能。
通过串并案,专案组民警发现:1993年11月18日晚,沙市区振兴信用社曾发劫案,歹徒将值班的两位老人捆绑后,抢走18万元现金,放水淹没现场。1995年10月4日晚,沙市津德公司氧割设备被盗,而在沙市信用联社案件现场遗留的连接乙炔与压力表的铁制矩形环,即为该案赃物。除此之外,再无有价值的线索。
转眼过了两年,专案组民警已经走访了无以计数的群众,查找氧割设备万余套,发放致群众公开信15万封,粘贴物证图片5万份,摸排嫌疑对象近5000人,查证线余条,积累的资料堆满了整整3只保险箱。犯罪分子仍不见踪影。
1998年春天,时任沙市朝阳派出所所长、现任沙市公安分局副局长的彭先堂,安排管段民警下去摸线日,有人向民警钟奇反映,家住朝阳新区五星三村的江运华,坐牢5年,回来后无正当职业,但近期却出手大方,有暴富迹象。钟奇遂将此情况向彭先堂汇报。彭先堂派人调查发现,1996年以来,江运华先后购买了价值万元的摩托车、万元的手表和价值15万元的一套房产,并带家人全国旅游。彭先堂分析,这些花销加在一起,没有20万元打不住,江运华身上应该负有大案!4月1日,江运华因涉嫌盗卖轮胎,被朝阳派出所抓获。“这起案件出现转机在于民警对案件的敏感性和审讯的技巧。”彭先堂向记者回忆起当年的情况,还有些兴奋,喝水时错拿了记者的杯子。
面对民警的询问,江运华故作镇静,不承认自己犯过什么案子。24小时羁押期快到时,他终于承认,自己曾经盗窃过汽车轮子。此时,彭先堂向上级争取,以协助调查盗窃为名,延长江运华留置时间。
审讯接着来进行,民警开始围绕江运华不明经济来源进行讯问。里边民警在问,外边则按江运华的供述同步调查。江运华先说钱是自己贩烟得来的,可是外调发现,他根本就没有贩过烟;江又说是开美容店赚的,外调发现其开美容店是在沙市信用联社案发后,并没持续到可赢利的时间。审讯一共持续了30小时的时候,江运华见实在脱不了干系,就称自己1995年还没有辞职的时候,有一次开车送领导到天河机场,顺手拿了老外的一个手提包,回来后发现包里有15万元现金。彭先堂连夜赶到天河机场,翻遍当时天河机场警方的报警记录,都没有此事。
彭先堂决定以假当真,以江运华交代的天河机场巨额盗窃案对江刑拘,争取深挖犯罪的时间。三天三夜过去了,江运华所说的都被调查否定,他开始“死猪不怕开水烫”了。第4天又过去了,彭先堂觉得是当面同江运华较量的时候了。“江运华,看清楚了,这是我们所长!”民警介绍说。“江运华,你想不想抽烟?”彭先堂问道。
江运华的双手被分别铐着,他把双臂抖了抖:“你看,我这怎么抽烟?”“你绕什么弯子?我刚才问你什么?正面回答!”彭先堂厉声问道。“想抽烟。”江运华有些老实了。
彭先堂让民警给江打开一个铐子,并将烟点燃送了过去,接着问:“想不想消夜?”“想。”江运华开始变老实起来。“这就对了,我问什么你答什么,不要扯歪。”彭先堂见江运华回答问题的方式被扭了过来,让人给江下了碗肉丝面。“你以前讲了假话没有?”见江运华把面条吃完,彭先堂接着问。“没有。”
彭先堂随后就已经掌握的事实,指出江运华说了假话。江表示承认。彭先堂接着说:“现在言归正传,你把你1995年365天每天在干什么,给我们一五一十地说出来,我们有的是时间,慢点回忆慢点讲。”
江运华交代,1995年5月的一天下午,他骑车路经沙市农村信用联社时,见银行人员进进出出搬钱箱,就萌发抢劫银行金库的念头。于是,伙同刘昂、刘焰勤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,经常到信用联社“踩点”观察。同年9月26日晚,3人在沙市区胜利街盗窃微型小货车一辆。10月4日,又窜到沙市津德公司盗得气割工具一套,并将一台空调盗走。事后,又花200元钱在沙市拉丝厂租得一间门面,专门用于存放作案工具。
12月16日晚8时,天下小雨,气温很低,行人稀少。3人携带凶器,绕到沙市农村信用联社后院垃圾箱处,从二楼翻进厨房内,冲进金库值班室,将曹某、陈某杀害,又将门卫施某砍死在床上,随后剪断了报警器电线。这时,他们发觉室内少了一名守库员。为防止这名守库员中间撞回来打乱他们的计划,便在大院后门做了暗记,悄悄溜出现场。次日凌晨,他们看了暗记证明另一守库员没有回来,便放心大胆地将氧割设备搬到联社,割盗金库,直至放火逃离现场。
根据江运华的交代,公安机关相继破获了沙市振兴信用联社18万元抢劫案、荆州东门摩托车门市部抢劫案及多起盗窃案。嫌疑犯刘焰勤不堪心理重负,于1998年6月19日凌晨畏罪自杀。刘昂目前继续在逃,仍在追缉中。
此后,警方根据江运华对现场的刻画,将证据进行了逐一固定。“虽然只抓获了一人,但是却能够宣布案子告破,审讯之后的证据固定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。”现荆州市公安局经侦支队副支队长陈道忠说。
彭先堂介绍,这个案件的专案组荣立了集体一等功,钟奇和他分别被记一、二等功。